兄弟俩一起洗漱的日子，也许在大学里还能继续
班里的时钟被摘下时，记录了下课的最后时间 本组图片 记者 孙立国 摄
考前教育课是他们高中的最后一课
7日零时一到，考生家长们争先恐后贴打糕
龙井市，中朝边境一个只有20多万人口的小城市，以盛产苹果梨和松茸闻名。今年，龙井全市只有493人参加高考[微博]，虽然可能还不及大城市一所重点高中的考生多，但高考，仍然是龙井市里一等一的大事。6月4日，记者走进龙井，感受小城考生们考前的点滴生活。
6月4日最后的晚自习
不提分别相约长春再见
龙井市三中，龙井市仅有的两所高中之一。今年高考，三中的考生占了全市考生的一半以上。
6月4日晚，高三一班教室里很安静，高中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有人看书，有人摆弄手机，有人在发呆，还有人在签同学录……
“咱们长春见！”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很有默契地不提分别，只是互相鼓励，互道珍重，相约大学再见。
“同学间感情挺深，要分别了，大家都挺伤感。”高三一班的相昌宇说，这几天，他把同学的手机号都存了下来，签同学录签到手软……
回到寝室，相昌宇开始收拾东西。篮球、哑铃、沙袋……这些东西陪了他三年，如今要搬走了。
相昌宇家在老头沟镇铜佛寺村，从家到学校，要步行一小时到公路上，再坐半小时客车。父母在家务农，他每3个月回家看看。“现在农忙，来一趟不方便。”相昌宇说，自己在电话里对爸爸说，考试时谁也不要来，如果来了，他会紧张。 “我喜欢体育，想当健身教练，但健身这东西挺费钱……”今年5月，相昌宇以78分的成绩通过了体育加试，如果文化课成绩能达到320分左右，他就可以考上大学。虽然几次模拟考试他的成绩都在350分左右，但仍觉得压力很大。“如果我能考上，我就是我们村出的第一个大学生。”相昌宇说。
6月5日寝室里的对话
“是不是上了大学谈恋爱就没人管了？”
晚上，两个室友从亲戚家回到寝室陪伴相昌宇，寝室里热闹起来。
阚健是个文弱内向的男孩，家在延吉市；王晓波则是相昌宇的老乡，喜欢听音乐。还有两天就要高考，阚健有些紧张，还在埋头看书，王晓波则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戴起耳机，放松自己。
“大学里宿舍什么样？”“军训累吗？”“大学食堂的伙食是不是特别好？”“自行车放在寝室楼下会不会丢？”“是不是上了大学谈恋爱就没人管了？”……说起大学，寝室里气氛热闹起来。
“我准备打工，给父母减轻点压力。”
“我听说有学生会，我想进学生会锻炼一下。”…… 说着说着，阚健又沉默起来，坐在桌上玩起了手机。相昌宇和王晓波则决定，骑自行车出去转一转，放松心情。“不会走远的，龙井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相昌宇说。
6月6日考前教育课
舍不得孩子们但没敢让他们看出来
一早，高三一班班主任李红波来到学校，为考前教育课做准备。工作13年，带出3个毕业班，即将面临分别，她心情复杂。
8时30分，整理好情绪，李红波走进教室，孩子们已经坐好。
“明天就考试了，有以下几条注意事项大家一定要记住……”李红波直入主题，讲台下，孩子们记得很认真。
半小时后，考前教育课即将结束，李红波忽然说：“明天你们如果看见爱心车队的出租车，可以拿准考证免费坐，但是千万别为了坐免费的车站在路边傻等。”全班哄堂大笑，考前的紧张劲儿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好了，下课，都回家吧，不要到处乱跑。” 学生陆续往外走，李红波站在讲台上，看王晓波把班级的挂钟摘下来放进讲台，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走出教室。“学生一年比一年少，真的舍不得孩子们，我刚才没敢让他们看出来……”说到这儿，李红波眼圈红了。
半夜贴打糕
考点门前贴打糕祝愿孩子“打高分”
高三一班的刘馨怡背着书包走出校园，从学校到她家的超市只需步行10分钟。
回到店里，她帮奶奶把白糖装袋，准备出售。奶奶周秀霞，今年65岁，这些天，她一直变着法儿给孙女做好吃的。
“我好几天前就去买了打糕，准备去考场贴。”奶奶说。
“哎呀，奶奶你就别去了，都这么大岁数了。”
“你还管得了我？”奶奶很执拗。
在考点门前贴打糕，是延边地区的一种风俗习惯，寓意“打高分”。每年，考点门前都会放置一块木板，专为家长[微博]贴打糕用。
23时，大街小巷透着宁静，而龙井市唯一的考点———龙井四中门前却是一番热闹景象，20多人聚集在考点门前，有年轻的爸爸妈妈，也有满头银发的爷爷奶奶。“我们都是来贴打糕的，这是孩子的爷爷，我是孩子的奶奶，打糕是我自己做的。”66岁的金老太主动为记者当起翻译来，“这个纸条上的朝鲜语，意思是：‘孙子加油！’”
7日零时一过，金老太手持粘着纸条的打糕，一把拍在木板上，用朝鲜语大喊：“孙子加油！”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随后，家长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打糕拍在木板上。
0时30分，刘馨怡的父母也来到考场外。“刘馨怡，榜上有名！”母亲宿光琴将打糕拍在木板上。 “这代表我们做父母的一种美好祝愿吧，希望孩子能打高分。”刘馨怡的爸爸刘洪彬说。
6月7日考点门前
“看见这些考生就想起我家孩子”
5时，天已大亮，刘海龙睡不着了，起床洗漱、吃饭、驱车从延吉市赶往龙井市。48岁的刘海龙是龙井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家住延吉市，每天两地通勤。参与高考安保工作已经5年，今年交警队高考安保工作计划就是他制定的。“7台车，18个民警，把守4个路口，考试时绝对不让一辆机动车从考场周围经过。”他说。
7时30分许，考生和家长陆续来到考点门前，由于城市不大，乘车来的人不多，大多数是结伴步行来考场的。相昌宇和王晓波走过来，和刘海龙擦肩而过。“加油！”“加油！”两人互相鼓劲，阚健则一个人信步走进考场。
考点门前，两排出租车已等在管制区内。“今天、明天全免费，一切都为考生服务。”的哥郑师傅哈哈一笑，“孩子们都是走着来的，回家时我们送。”
8时30分，考生们都走进考场，刘海龙才松了口气，点起一支烟，刚抽两口，一辆拉矿泉水的机动三轮车开到警戒线前。“我到前面小区送水。”“把水扛进去吧，为孩子们着想一下。”送水师傅挺配合，拎起两桶水就往里走。 “去年我家孩子高考，今天我看见这些考生，就想起我家孩子，希望他们都能考出好成绩。”刘海龙说。
为了高考
这个城市动了起来
近年来，由于人口外流、生源不足等原因，龙井市参加高考的人数逐渐变少。今年，龙井的考生只有493人，虽然可能还不及大城市一所重点高中的人数多，但每年这个时间，高考都是龙井市的头等大事。
5月23日，龙井市委、市政府召开全市会议，部署高考工作任务。教育、公安、环保、住建等部门领到自己的“高考任务”外，供电、经济、工商、卫生等部门也有“高考领地”。20多个相关部门负责人都签署了“责任状”，全力服务高考。“这是龙井市一年一次的大事儿。”龙井市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说。 昨日18时，第一天考试结束后，李红波告诉记者，班里大部分孩子都考得不错，发挥正常。
新文化报 记者 张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