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纵论
江苏文联主席顾浩称,高考作文“诗歌除外”是对诗歌的歧视(11月15日《扬子晚报》)。这话真是“从何说起”!若这样的质疑说得通,那高考语文不考书法,是对书法的“歧视”?不考绘画是对绘画的“歧视”吗?高考应设置哪些科目,可以讨论,但实在跟“歧视”没什么关系。
顾先生又说:“高考作文应该具有开放性,给考生充分的独立思考的空间。”这话单看,不失为极有见地的主张,然而一联系下上文,就知其所谓“开放性”只是指允许学生在作文时选择“诗歌”这种形式,好像是谁一写起诗歌,就证明他“独立思考”了。当年小靳庄全村人都会写诗,与其说他们是在“独立思考”,不如说他们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思考”——那时的很多人连“思想”都没有,“思考”就更不用说了。
有人可能以为“文”是受束缚的,而“诗”是自由的。这是一个误解,诗同样不自由,比如律诗;如果“词”也算“诗”,则“词”更不自由。但如此理解,也仅限于“形式”,而“形式”的自由与否与“思考”自由与否是两回事,“自由的思考”未必不可以通过“不自由的形式”来体现,而通过现代诗歌这种“自由的形式”人云亦云、歌功颂德、涂脂抹粉或欲赋新词强作愁,又不免糟蹋了“思考”这两个字!“高考作文应该具有开放性”是对的,但作文“开放性”的前提显然不是“形式”上的开放性,而是思想上的开放性。
每次讨论起高考作文可不可写诗,总有人提到“拯救诗歌”,仿佛作诗一进入高考试卷,马上就可以迎来“诗歌盛世”,而佐证则是唐代的“以诗取士”。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误解——历史上并不只有唐朝把诗列为考试科目,为何唯独唐诗繁荣?宋朝并没有“以词取士”、元代并没有“以曲取士”,又是什么导致了宋词与元曲的繁荣呢?唐代诗歌之繁荣固是事实,但在唐代同样繁荣的,以韩柳为代表的古文家且不去说,不还有传奇、绘画、书法、音乐以及舞蹈吗,有哪一个属于“以×取士”呢?求解唐诗繁荣之由,要以唐代文化整体的繁荣为背景,而唐代文化繁荣显然不是“以×取士”所促成,而缘于唐代整个社会的空前开放与自由。此理中外皆然,西方之“文艺复兴运动”不也同样如此?不明白这一点而把高考作文当成救命稻草,是缘木求鱼。
所谓“诗以言志”,你“各言尔志”就是了,诗之繁荣与否,妨碍你“言志”了吗?(翟春阳)
来源:现代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