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高考阅读命题的本质谈起
在我写下这篇文字之前,我依然固执地相信,有太多的考生甚至在学习十二年语文之后仍然无法认清“阅读题”的本质。正如人都要有灵魂一般,阅读文章毫无疑问也拥有自己的灵魂,这个灵魂,一言以蔽之,就是象征。弗洛伊德阐释文艺作品的发生时,意味深长的将其归结为作家的白日梦,一切文艺不过是梦幻而已。文学,特别是出现在高考中的现代文,总是最习惯于将抽象的理念、意识借助某种具体的物象进行传递。借用一个烂俗的例子,当我们想要表达“我爱你”这类抽象意思的时候,我们往往更愿借助“月亮代表我的心”如斯煽情的言语来表达。“月”作为一个具象此刻成为“爱”这样一个抽象名词的替代,因而,我们说“月”成为一种“象征”。
请历数这些年来的高考现代文试卷,2005年北京《合欢树》,史铁生先生希图传递出他对深沉母爱的颂歌,却只似乎平淡地让一个“合欢树”闯入读者眼帘——“爱”太过抽象,而当年史铁生与母亲合种下的树却蕴藉而含蓄地飘散出母爱的味道;2006年全国二《绵绵土》,牛汉先生对故土的依恋动人心魄,依恋是抽象的,无法言说的,但绵绵土却是那样踏实、一丝不苟地横亘在先生心中,当对故乡的眷恋被置换成对绵绵土的眷恋时,我们再次看到“土”作为具象的象征意味。历数这些年来的题目,似乎足够说明问题:2010年北京《海棠花》;2010年全国一《灯火》;2009年北京《司马祠》;2009年全国一《彩色的荒漠》;2009年全国二《岳桦》;2009年山东《记住回家的路》;2008年北京《碧云寺的秋色》;2008年全国一《阳光古道苍凉美》;2008年全国二《马樱花》;2008年山东《灯火的温情》……“海棠花”、“灯火”、“司马祠”、“荒漠”、“岳桦”、“路”、“碧云寺”、“古道”、“马樱花”,千差万别的题目背后总有一样东西似乎是不变的,那就是它们几乎全部都是生动而具体的“物象”,而它们背后一定又都具有着抽象的象征内涵。我无意再翻箱倒柜找出更多例证在这里铺陈,想说的只是,五六百套卷子看下来,“象征”作为一种最容易被忽视却最为本质的表现手法几乎占到九成甚至更多。抓住本质,一切似乎都明朗起来。
2010年北京卷《海棠花》,无疑又是象征。假若,你还记得我在课上反复强调的“母题”,那么你一定还记得2008年全国高考二卷《马樱花》,两文的作者都是季羡林先生。再接下来,等待我们的是戏剧性的一幕。这一年作为压大轴的最后一题分值8分,问道:文章写马樱花有什么寓意?还魂般,《海棠花》中同样提出这样的疑问,文章中写海棠花的用意或说作用是什么?关乎阅读本质的“象征”一定在考试中频繁出现,而且一定又是隐蔽出现的,除非你洞晓这其中的奥秘。你不会忘记,我在阅读课上反复强调了不知多少次,一旦出现某种具体的意象,它成为文章陈述的主要对象甚至就是标题,那么这一定与象征托不了干系;你也一定记得我一次次催促你们背下这样的话,只要是象征,其作用一定是“一,含蓄抒情;二,使文章主旨含而不露、隐而不晦、韵味悠长”。洞明阅读本质的高考出题人不会不知道象征的重要,因此,我近乎坚定地在寒暑假班、冲刺班一次次强调这些,你还记得吗?
二、“标准化”模式下命题的趋同
信度、难度、区分度的最终达成一定与考题标准化密切相关,考题一旦标准化,题目类型就比如走向趋同化,因为,只要这样,才能做到标准。如果说2007、08、09三年是一个渐次调整的过程,那么到2010年,我们发现几乎所有省份,无论是单独命题还是自主命题;无论是新课标还是旧课标,在现代文命题思路上不是呈开放化,反而渐次走向趋同。倘若非要点破其中玄机,只能说,就语文考试学来说,现代文阅读可能设置的题目类型实在也仅此四类——词句理解、内容分析、鉴赏、观点评价。我们不妨说得更细致绵密,彻底揭开命题背后的潜规则。
词句理解,全国卷的考生今年显然毫无悬念地再次发现国老师的话得以验证,连15题的题号都没有置换掉,同时需要让考生解释两个句子的传统也依旧保持。问题的关键更在于,其题目难度依然是0.7左右。这意味着,考生只要在文中将需要解释的词句进行定位,并依据文本提示判断答案是在定位完之后的上文还是下文的两至三个句子就完全可以了。从语文考试学的角度来看,难度控制在0.7上下的题目绝不可能以段落或篇章为单位确定答案,而只能以独立存在的句群为单位。如果想得满分,考生所要做的亦仅仅是将定位完了之后上下文两三句中的关键词(一般就是名词或形容词)找到,并重新使用它们造句。这样的思路对付一般的词句理解题绰绰有余。再次强调一次,因为难度决定答案范围,这是语文考试学中必然的出题规律。反复强调过,这样的题目是考试必出的,无需多引更多省份的卷子。值得一提的是2010年重庆《在春天里观察两只鸟》,现代文上来14题劈头即是请学生解释划线句子的含义,且分值4分,这在历史上是罕见的,将一个句子的解释提升为4分,背后可见命题者对考生基本阅读能力的重视,颇值得玩味。